墨鴞莫笑

關於胡桃鉗…

它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成為我們家的床邊故事。但那時父母並沒有特別介紹記作者是誰，我想大部分的家長都不太會（笑）。
上了「 德語文學名著選讀」這門通識課之後，我才知道【胡桃鉗】這本書的原作者是來自德國的霍夫曼（E.T.A.Hoffmann），但這版的【胡桃鉗】和我印象中的不太一樣。為此，我特別到圖書館借繪本，並上網找答案，才發現原來小時候看的版本是法國大仲馬寫的（恍然大悟）！

兩個版本的差異有幾點：

一、與鼠王對戰天數不同：
在霍夫曼所寫的版本裡面，胡桃鉗分別用了五個晚上挑戰老鼠王，且之中還靠著女主角瑪莉，犧牲她的餅乾糖果來保胡桃鉗的安全無虞，但在大仲馬的版本裡面，胡桃鉗卻只花了一個晚上就解決了宿敵。

霍夫曼【胡桃鉗大戰老鼠王】：
第一晚，半夜12點的鐘聲敲響魔幻故事開始的序曲，所有的玩具活了起來，而鼠王也隨著沙土和碎石的旋風登場，剛開始玩具兵和老鼠勢均力敵，戰況猛烈，但隨的更多的老鼠從房間的各個角落出現，玩具兵漸漸敗下陣來，最後迎來慘敗的結局，就在老鼠王準備對胡桃鉗痛下毒手時，瑪莉忍不住脫下左腳的鞋子，丟向鼠王，剎那間，戰場上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了。在第五晚來臨之前，老鼠王還來了三次，分別向瑪莉索取了一些東西來換胡桃鉗的性命。第一次要了些餅乾糖果，瑪莉滿足了它的要求；第二次則要了瑪莉收藏的翻糖娃娃，女主角也給出她的收藏；到了第三次，鼠王要她的圖畫書及漂亮衣服，瑪莉這時發現鼠王的慾望是怎麼也滿足不了，只會愈來愈多。瑪莉為此向胡桃鉗娃娃哭訴，而這也迎來第五晚的挑戰。第五晚，胡桃鉗娃娃在半夜敲了敲瑪莉的房門，告訴她自己打贏了老鼠王，而這多虧了瑪莉給了他一把劍。

大仲馬【胡桃鉗】：
修改成一個晚上就結束了與鼠王的搏鬥，女主角改名為克拉拉，克拉拉第一個晚上就給胡桃鉗一把劍，讓胡桃鉗順利且迅速的殺掉鼠王，也許柴可夫斯基也認同花一個晚上把鼠王解決，是比較不冗長的故事情節，因此芭蕾舞劇版本胡桃鉗的是參考大仲馬改編的故事，畢竟舞台劇花太多時間在打架上面的話，對多數的觀眾來說的確是有點了無新意。不過也因為刪減了鼠王欲求不滿的片段，讓我們無從得知鼠王的個性也如牠母親一樣貪得無厭，也失去些了原作引發恐懼與超自然的神祕要素。

不過，霍夫曼版本有一個讓我不明白的地方：
既然第五個晚上只是給了胡桃鉗娃娃一把劍就可以把老鼠王打敗的話，那為什麼第一晚的胡桃鉗卻這麼的殘弱不堪。明明第一晚的胡桃鉗身上也有配著劍（從“老鼠兵捉住胡桃鉗，把他的劍扯掉”的內文中，可以推論胡桃鉗當時也有配劍），但第一晚卻靠著瑪莉的相救才能僥倖存活。那之前第一晚是打仗練經驗嗎？

二、多了角色額外故事：
霍夫曼讓胡桃鉗故事中的角色（瑪莉的教父），再額外敘述了另一個故事，書中書的概念。除了讓整個胡桃鉗的故事內容更加複雜，也花了不少篇幅在敘述著個故事上面。相反的，大仲馬刪除了這個書中書的故事，讓整篇故事更加連貫。被刪掉的內容是關於人類的男孩，為何被詛咒成非人類的胡桃鉗的故事，他們倆之間的恩怨又是如何來的，而這一切的開頭都是因為瑪莉的教父製造出老鼠籠的關係。

霍夫曼【胡桃鉗大戰老鼠王】：
很久以前，有位國王為了款待遠道而來的貴客，決定舉辦一個盛大的香腸盛宴，並拜託他的王后親自下廚料理，因為國王認為全世界最好吃的香腸，就是王后做的。當香味四溢的香腸出爐時，王后聽到母老鼠精皇后的細微聲音，母老鼠呼喊著王后，想要請王后分點香腸給她，王后答應了。但殊不知，這是詛咒即將到來的開始。母老鼠她貪得無厭，將一條接著一條的香腸搬走，還呼朋引伴的全家出動。可想而知，國王的香腸盛宴因此不圓滿，這讓國王非常生氣，招來宮廷鐘匠多舍麥耶（瑪莉的教父）出意見，好讓母老鼠不再偷吃食物。教父設計出了老鼠籠，而這老鼠籠也起了作用，抓光了所有的老鼠，除了聰明的老鼠皇后及她的兒子。老鼠皇后為了報仇便把國王的女兒（培麗佩特公主）變的奇醜無比，而想要破解這個詛咒，就需要一位男人用牙齒咬開核桃，光著腳後退七步。為此國王下令任何能咬開核桃的男人，便可成為公主的駙馬。可惜當為數眾多的王子前來挑戰後，沒有一個人成功，而且王子們還賠上了他們的牙齒。國王為此震怒，並怪罪多舍麥耶製作出老鼠籠，想要殺了他。多舍麥耶這時推薦他的姪子來咬核桃，沒想到他一試成功，公主在吃了核桃後，馬上變回漂亮的姑娘，現場歡欣鼓舞，但詛咒還沒完全破解，男孩還需光腳往後退七步才算完成，他謹慎小心的往後踩，但就在他後退到第七步時，母老鼠精突然鑽了出來，男孩嚇了一跳，往後摔了一跤，壓死了母老鼠精，她兒子的尾巴也被壓彎，但沒完全破解公主的詛咒，開啟了新的詛咒，多舍麥耶的侄兒變成了胡桃鉗。母老鼠的兒子，成為老鼠王，他為了替自己被壓彎的尾巴報仇，胡桃鉗和老鼠王成了死對頭…

這就是為什麼霍夫曼替這本故事取名為「胡桃鉗與老鼠王」的原因。

三、結局的不同：
霍夫曼【胡桃鉗大戰老鼠王】：
德文版的胡桃鉗在結尾的時侯，瑪莉對著玻璃櫃的胡桃鉗娃娃，說著自己願望，希望胡桃鉗能真的活起來，她不會像公主一樣因為外表而拒絕胡桃鉗。沒想到當她的話才說完，門鈴就響了，是多舍麥耶教父的姪子，他帶來了許多玩具及精緻的翻糖娃娃（和當初瑪莉被鼠王咬壞的翻糖花娃娃一模一樣）並且向瑪莉求婚，瑪莉嬌羞的答應了，成為了多舍麥耶教父他姪子的妻子。

大仲馬【胡桃鉗】：
故事的結局停在，克拉拉抱著心愛的胡桃鉗娃娃從沙發上醒來，才發現原來這都是一場美夢。

讀後心得
在霍夫曼的故事結局裡，我以為解除魔咒是指原先得胡桃鉗的娃娃，會轉變成人類小孩，但書上給的答案卻是從門口來了一個自稱是教父姪子的男孩，那玻璃櫃的娃娃又是誰變的？難道是靈魂從原先的胡桃鉗裡出竅後，再從無生有的重新聚集肉體、骨頭、四肢…最後重生？
至於大仲馬的故事，把這不可思議的經歷寫成一場夢，對成年人來說，也許是更加合理化的結尾。畢竟如果現實中真的發生，長著七個頭的老鼠王來到家中，或胡桃鉗娃娃可以殺死可怕鼠王等事情，大人們應該會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有可能在讀這篇故事給小孩聽時，會像霍夫曼書中寫的那對夫妻一樣，嘲笑小孩的一派胡言。我想這會讓小孩感到難過。但改變了這個結局，也減少了霍夫曼當初想要對大人傳達出找回童心的感覺，畢竟當大人們都不相信小孩的話語時，最終得出的答案卻是小孩才是正確的一方，這明顯是狠狠的賞一巴掌在家長的臉上。不過法式結局對於小孩來說，感覺能發展更多無限的可能，或許未來可以會夢到更多的美夢。
【胡桃鉗】的故事充滿無限的想像，大量的繽紛場景，造就出一個亦虛亦實的童話世界，雖然時不時帶些恐怖神秘的元素，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我會對【胡桃鉗】依然印象深刻的原因吧！（笑）

莫笑，我是墨鴞，只是隻不小心跌入墨水的貓頭鷹…